百度赴美IPO故事：上市伴随不断的价格重估

8月10日下午六点多李彦宏回到北京，第二天一早便出现在了中关村理想国际大厦的办公室中。一切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改变，然而百度已今非昔比——美国时间8月5日上午11点(北京时间23点)，百度在美国纳斯达克成功上市。

　　在这一天，时代广场上的大屏幕24小时不间断地打出“欢迎百度”的字样，“BIDU”成为了纳斯达克有史以来第一个在首发日价格上升幅度最大的非美国公司——从发行价27美元，到第一笔成交价66美元，一路升至151美元，收盘时价格位于122美元。中国互联网公司百度在纳斯达克的表现可谓非比寻常，它创造的价格奇迹震惊华尔街。

　　从纳斯达克凯旋归来的李彦宏，并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兴奋与激动，他穿件百度的T恤衫，坐在记者面前，细述百度IPO途中的风风雨雨，一如既往地理性和平静。

　　不断重估

　　百度的整个上市过程都伴随着不断的价格重估，这既是投资人对百度的重估，也是百度不断地自我重估。

　　7月13日，百度向美国纳斯达克递交了招股说明书，该公司计划通过首次公开招股发行价值8000万美元的A类普通股。

　　根据百度提交的首次公开招股说明书，该公司将发售代表A类普通股的美国存托凭证(ADS)。百度的每股美国存托凭证相当于一股普通股。但是那时，百度还没有确定股票发行价以及发售股票的数量。

　　“公开的上升有两三次。实际上内部开始定价的时候，投行给我们推荐的价格是17-19美元。我们见到这个数字的时候觉得不满意，因为百度的价值应该比这个高。”百度CEO李彦宏说，“我们担心，如果价格太低，投资人会不会有足够的兴趣，所以就跟他们进行非正式的沟通。经过一番讨论我们决定调高价格。”

　　李彦宏路演的第一站在香港，在他要正式公开定价之前，与承销商进行了一次谈判。

　　“我们告诉承销商，17-19美元我们还是觉得不满意。后来他们便解释定价的模式，解释为什么要定这个价。但无论他们怎么算，以我对公司的了解，我认为到这个价格还是偏低了。后来在我们的压力之下调成了19-21美元，所以百度上市第一次公开的价格是19-21美元。整个路演的过程中投资人的兴趣非常大，因此到后期的时候又做了调整。”李彦宏说。李彦宏开始重新估计百度的价值显然是路演的结果——第一天路演的时候大概有120人参加了座谈会。“很多人都是在一旁站着听完整个讲解的。”百度CFO(首席财务官)王湛生告诉本报。 

　　此后，李彦宏一行去了新加坡、伦敦、纽约。

　　百度在纽约的路演是规模最大的。后来又到圣地亚哥、旧金山、洛杉矶、芝加哥、丹佛、波士顿、巴尔第摩，然后又回到纽约，历时两个多星期。由于路演的时间安排很紧，为了利用时差抢更多的时间多见几个投资人，李彦宏租用了一架小型包机，在美国东部和西部之间不断穿行。

　　8月2日星期二，在与投资人的一系列会议之后，李彦宏和承销商们已经感觉到了旺盛的需求，“晚上的时候决定把价格再做一次调整，这个调整的幅度其实算比较大的——调高到23-25美元”。

　　8月3日，纳斯达克网站公布的数据显示，百度将在美国时间8月5日上市，融资8800万美金。

　　8月4日，是百度路演的最后一天，最后定价的时间是在18点左右。刚刚返回纽约的李彦宏、王湛生和董事会主要成员聚集在一起，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讨论，最终将发行价确定在了27美元。

　　“我们感到了投资人的需求比较旺盛，最后定价为27美元。实际上在8月3日除了我们即将见面的这些基金公司之外，其他的个人就不允许下单了。”李彦宏说。

　　尽管李彦宏认为一开始的17美元相对低了一点，但最后经过不断提高价格，他对结果还是满意的。

　　8月5日，美国东部时间11时40分，百度股票开始交易，开盘价即刻空跳至66美元。百度首次公开募股(IPO)融资1.091亿美元。

　　事实上，除了投资人的热情无比高涨，美国的传媒也对这只来自中国的网络股异常看重。CNBC(美国国家广播公司有线电视网)邀请李彦宏两次登台采访，这是CNBC历史上从未有过的。

　　李彦宏回想起那个忙碌日子，“一整天里，我根本没有时间去看股价上涨了多少。”

　　被认可缘由

　　百度上市当天发行了自己的321万张美国存托凭证股票和由现有股东卖出的 83万张美国存托凭证股票，另外百度及现有股东向承销商发放了可于超额认购情况下在30天内额外购买分别为48万张及8万张的期权。 

　　据了解，由于百度发行的这些股份仅大约为公司股份的11%，而认购需求过于强烈，致使百度的承销商不得不采取限额配售的方式——每人的认购量不能超过发行量的10%，很多身家数以亿计的大基金也只可以认购少量股份。事实上，反馈回来的信息显示，仅来自机构的认购量已经超过了发行量的几十倍，而大量的散户需求已经无法估计，他们被迫进入二级市场进行认购，即出现了发行404万股而交易量已经达到2200多万股的高频率转手。

　　百度CFO王湛生认为，投资人对百度价值的不断重估来源于三个方面:首先，是对中国经济大环境的认可。“中国是现在世界上主要经济实体中增长最快的，互联网在中国的发展更是势不可挡，增长潜力十分巨大。”

　　其次，是对百度专注于搜索的业务模式和其过去几年经营业绩的认可。“过去三年中，百度专注于中文搜索并逐步建立了在中国市场的领导地位，在中国开创了竞价排名的业务模式，这些都有助于投资人建立对百度的信心。”根据百度披露的财务报告，过去三年中该公司年均收入增长近400%。

　　“第三，”王湛生认为，“是对百度管理团队的了解。投资人会去看百度的历史，并判断什么样的团队能成为这个市场未来的领导者。”

　　“百度恰好占了两个‘高成长’，一是中国，二是搜索——这是世界上目前惟一的既具规模又在高度成长的。”8月10日，李彦宏在下飞机后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指出，“中国上网人数已经超过了1亿，但是却只有10%人口在上网，潜力非常大。随着上网人数的增多，上网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网上信息量也越来越大。这三个因素合在一起推动着网络搜索的进度。”

　　但是，人们奇怪的是，既然百度的股价表现如此之好，为什么百度上市的股份仅超过总股份的11%?

　　为何是11%?

　　“一般企业都会募集25%，这是比较正常的。”易观国际总裁于扬表示，“百度的发行量少了一点”。易凯资本有限公司CEO王冉在接受本报采访时表示:“正常范围是20%到30%之间。百度的股价后来冲得那么高，原因之一就是发行量比较少，供小于求造成了散户投资人把价格炒上来。”

　　按照王湛生的说法是，百度现在只是要与纳斯达克和投资人建立一个信任和联系，打通与资本市场的关系。而外界的猜测一是百度不需要募集更多的资金，二是发行少量股份可以避免被竞争对手收购——尤其是6月30日，Google总裁施密特在北京拜会百度总裁李彦宏。有媒体报道称，双方会谈的主题是Google对百度实施协议收购。

　　Google得到的答案是，7月6日，李彦宏公开称独立发展是其最好的出路。显然，李彦宏明显感觉到了某种资本层面的威胁，而他选择了决不放弃、独立发展。

　　易观国际总裁于扬表示，公司上市之前，原来的战略投资人会有一个权衡，如果公司的股票很受欢迎，他们就不太会愿意向公开市场发售，以免自己的股权被稀释。如果股票前景不太明朗，则会增加发行量，当然也与发行价有关。

　　“最早百度的发行价格是10多美元，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发行11%就不太够。但是最后的发行价格到了27美元，发行11%的比例就可以达到目的了。同时，股票价格和认购量不断攀升以及投资人的兴趣太高就会使战略投资者对这个股票比较有信心，希望长期持有股份，获得更大利益，因此不愿意发行太多股份。”于扬说。

　　易凯资本有限公司CEO王冉则认为，仅从定价角度来看，27美元还是合适的，“在相对值上，这个定价已经比Google高，因为股价的高低要参照市盈率。”

　　但在于扬看来，“原本股票的发行价是与企业的营收有关的，但是在股票投资上，市盈率只是个参考值，”关键的问题在于投资者是否读懂了你，是否对你的商业模式潜力有巨大的期待，投资者买的是未来，这个时候市盈率就不再是个很重要的标准了。而百度在上市过程中，在很大程度上借了Google的势，投资者不是从市盈率来考虑，而是期待百度有一天也可以有像Google那样的表现。

　　“假设Google今天是800亿美元，那么百度是个小Google的话，取Google的十分之一还有80亿美元的市值，投资者就会认为百度的成长空间非常大。”于扬认为，“虽然这样的想法不够理性，但是也不能说是错，投资者买的是一个未来。”

　　“第一天股票的价格上涨了那么多，这说明投资银行没有做好工作，定价太低了。正常情况下，股票在上市第一天上涨50%左右都是正常的，但是400%太多了，说明在一级市场的IPO发行没有调控好，完全可以有更高的发行价。”于扬表示，成长过于剧烈其实不利于二线投资者进行投资。“这证明了传统投资银行的做法在将来要有改变。当然这其中，也有投资者不理性的成分存在。”

　　王冉指出:“价格和发行量都显示出，百度做二次发行还是有机会的，现在，百度的价格有了一个标竿，如果以后有别的公司再想并购它，例如Google，那么百度就可以卖个好价钱。”